第109章(1 / 2)

凤隐天下 月出云 2538 字 13天前

一阵风起,扬起了丹泓鬓边的碎发,露出她耳后一块浅红色的胎记,她侧首坚定地说道:“将军,你若是走,丹泓也走,你若要留下,丹泓也留下。”

花著雨却慢慢地松开了手,神色惊愣地坐在了床榻上。

初春的日光熏冽,透过碧纱窗射进来,散成五彩缤纷的光影,将花著雨整个人笼住。然而,无论这光晕是多么的艳丽,也不能掩住她脸上的苍白之色和眸中的震惊。

眼前有些眩晕,好似满地都是白花花的日光,她敛下睫毛,半晌才抬起睫毛,唇角一弯,笑道:“丹泓,我不能误你一生!”

丹泓垂首哽咽,花著雨张开双臂,将丹泓拥入怀中。她微微眯眼,状若不经意地伸指拂过丹泓左耳后的乱发。一块浅红色的胎记乍然闯入眼帘。她的手微微一抖,青丝落下,胎记便被遮住了。

花著雨的心,在这一瞬间,已经一起一落。

……

“我想知道,你如何知道我不是?”

白玛夫人回首笑了笑,道:“卓雅左耳后有一块红色胎记。”

……

“小姐,这是锦色自小戴着的东西,是和家里人团聚的信物。锦色今生最大的愿望,就是和家人团聚,这事情,就拜托小姐替锦色完成了。”

……

锦色!难道锦色不是北朝公主卓雅?丹泓才是?

上一次,和锦色重逢后,她并没有去看锦色的左耳后,是不是有红色胎记。而丹泓左耳后的胎记,绝对不是巧合。

锦色是她在外面救下来的,丹泓是她在妓院里救下来的,锦色和丹泓都是她身边的人。她也一直相信,锦色被姬凤离所救,她是北朝公主的事情,是温婉揭穿的。

可是,如今想来,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吗?

她一直怀疑着,却一直不敢相信。不敢相信的原因只有一个,她不相信,多年前她的两次相救,都是他设计好的。更不敢相信,她身边的人,却原来是他一早布下的。最不敢相信的是,当初

锦色替下她,也是他一早设计好的,将锦色这个所谓的北朝公主送入到姬凤离身边。

可是,事情发展到今天,她却没有什么不能相信的了!

心像缺氧似地窒息!

“丹泓,既然你执意要留下来,那就留下来,不过,在宫里,自己一定要当心。”花著雨眼睛一弯,轻笑着说道。

心头的震惊尚且还没消去,她却笑着开口,她都有些佩服自己,何时有了这般收拾情绪的本领,在这个局里待得久了,不是戏子也是戏子了。

丹泓的眸间慢慢染上了一层雾霭,那么悲凄,那么哀凉。这样的情绪怎么可能装的出来,丹泓在她心中,是一个良善而坚强的女子,就算身边所有人都背叛她,她也不相信丹泓会背叛她。

“小姐,点头来了。”翠袖端着一碟子糕点走了进来。

“放在桌上吧!”花著雨笑语盈盈地说道,回首对丹泓道,“你尝尝!”

丹泓伸指拈了一块糕点,慢慢放在口中,只觉得酥软香甜,甚是可口,点头笑道:“好吃!”

花著雨望着丹泓璀璨的笑颜,心中微微一酸。

那一日,当康告诉她药里有毒时,她曾经怀疑过丹泓,但是,知晓误会了她,她已发誓,再不会怀疑丹泓了。

可是,如今,她却怎么也不敢去问她。

这日一大早,花著雨便以出去上香为由,乘了马车出府。

自从花著雨跳湖后,皇甫无双倒也没有刻意限制她的自由,或许是因为丹泓尚在宫中,也或许是笃定花著雨没有了内力,纵然是逃也逃不走。

刚下过雨,路面有些滑,马车行得很慢。花著雨坐在马车中,掀开车帘朝外望去,此刻马车正行驶在上山的路上,道旁山石嶙峋,绿杨垂垂重重,在东风中轻摇浅摆,桃花夭夭,在道旁通起一带灼灼红云。

马车后面,四个带刀侍卫骑在马上,不徐不疾地跟着马车。眼看着马车徐徐穿过山道,远处,皇觉庵的庵门已经遥遥在望,花著雨慢慢地放下了车帘。眼角余光瞥见同坐在马车中的翠袖,只

见她正掀开前面的车帘朝外张望。

花著雨袖中的手指暗暗一弹,几枚银针从手中激she而出,she到了拉车的马臀上。一匹马受惊,长嘶一声,拉着马车开始狂奔,另一匹马见状也受了惊,却长嘶着向另一个方向奔去。马车车

厢被两匹马一拽,顿时有些倾泻,朝着路旁猛力倒去。

翠袖也是有武功的,看到形势不对,方要过来扶花著雨,马车车厢猛然一倾,花著雨趁势撞了翠袖一把,她便从马车中跌了出去,滚倒在地面上。

身后的侍卫见状,立刻打马跟上,纵身跃到马身上,才将两匹惊马制服。

花著雨坐在马车车厢中,微微松了一口气。

“小姐,你怎么样了?可伤着了?”侍卫在车厢外焦急地问道。

“我没事!”花著雨平静的声音从残破的马车中传了出来。

几个侍卫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
花著雨掀开车帘,捂着肩头从半倾的马车中钻了出来,“我没事,刚才一直用锦垫护着头,也没怎么伤着,就是肩头有些疼,翠袖怎么样?”

“翠袖在这里!”一个侍卫这才顾得上去看翠袖。

花著雨抬眸瞧去,只见翠袖歪倒在路边,腿上碰伤了,有鲜血沿着裙摆晕出。额头上也碰破了一块,淌着血。她走过去,将翠袖搀扶起来,命一个侍卫将翠袖负在背上,静静说道:“先到庵

里,找一个厢房让尼姑为翠袖包扎下伤口。”

一行人到了庵内,花著雨也没顾上去上香,便扶着翠袖到了一间厢房中。庵中的小尼姑拿了伤药过来,花著雨让几个侍卫到门外守着,自己掀开翠袖的裙子为她受伤的腿敷药包扎。

待到收拾妥当,翠袖已经昏睡过去,她犹不放心,再点了她的昏睡穴,这才推开窗户,悄然翻了出去。

庵堂的后院内,是尼姑们念早课的地方,白日里上香时,这里便空无一人。此刻,在院内的一棵桃树下,一人负手而立,身量修长,一袭紫衣华丽而贵气,听到身后的响动,他慢慢地回首。

他的容颜依旧俊美而冷酷,通身的气质依然孤傲而狂肆,看到花著雨的那一瞬,他的紫眸猛然一缩,眸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疑惑,他眯眼,瞳深似海,眸光犀利,定定地逼视着花著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