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让你伸手,你就知道我是要测你灵核,那你自己应当之前也问过别人吧。”楚晚宁说道,“姑娘仙缘浅薄,只怕修到耄耋之年也无法筑基,空留山中只是光阴虚度,还是断了这个念头为好。”
菱儿就不说话了,垂了脸,很是失落的模样。半晌才摇了摇嘴唇,小声道:“多谢仙君指点。”
“不谢。”
她默默地走了,楚晚宁看着她的背影,心情有些复杂。对于下修界的许多人而言,他们会比上修界的百姓更渴望能够跻身仙门,因为修仙对上修界的人来说不过是为了光宗耀祖,搏出一个好声名。
但对于下修界的人而言,有的时候却意味着保命。
楚晚宁靠着谷堆,又喝一口茶,如今天气已转凉,才这么一会儿没喝,茶水已经渐冷了。他三两口饮尽,闭上眼睛想小憩一会儿,然而昨天晚上睡得太迟,今天又忙了一上午,这一睡就成了深眠,转眼大半日过去。
待他再次醒来的时候,天空中已是一片血色,树梢上昏鸦嘲哳,田垄间只剩了整齐的稻梗子和飘落的谷屑。
楚晚宁一惊,蓦然睁大了眼。
他居然靠着谷堆一觉睡到了黄昏,大约是因为他身份使然,那些农人也没有好意思去叫醒他,非但由着他这么睡,还有人怕他着凉,给他身上盖了件衣裳。
“……”
衣裳……
楚晚宁想要坐起来,鼻尖却忽然传来熟悉的味道,他回过神来,垂了眸去看那件衣袍,料子很粗,但洗的干干净净的,针线罅隙里萦绕着皂角清香。
是墨燃的衣服。
不知为什么,明白过来这一点后,楚晚宁原本要坐起来的动作又弃止了,他放松背脊躺了回去,半张脸掩在衣袍下面,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,微微眯缝着,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真是疯了。
他眯着细软的睫毛,在地头田间找那个人的身影。他很快就找到了,毕竟如今墨燃出落得这么英俊高大,站在哪里都会显得十分惹眼。
那年轻男人正在帮村长他们把割好的稻子抱到牛车上去,他背对着楚晚宁,大约劳作了一天实在有些热了,他和其他农人一样,把外袍和上裳都脱了,裸·露着精壮的、蜜色的背脊。
熟烫的夕阳下,他宽阔的后背洇着热气,汗水顺着肌肉耸动的纹理缓缓滑落,淌到腰窝里,蜿蜒到紧实的腰线下……
他像火热的铁,像炉中的炭,把所有柔情蜜意都烧成蒸腾的雄性·欲望,楚晚宁遥遥看着,眼底渐渐就淡去了其他所有的景象,只剩下那人鲜丽的皮毛,流畅如猎豹的肌肉,还有和村长说笑时偏过的半张脸,梨涡融融,目光良善,瞧上去英俊又迷人。
似乎感到背后的目光,墨燃回过头来,楚晚宁连忙闭上眼睛,装睡。
心跳却快得像一场急雨,耳边都是隆隆的血液声。
过了好一阵子,他从悄悄地张开一道缝隙,自睫羽帘子下头张望。墨燃已经转过身了,菱儿从垄上朝他走过去,眼波含羞,递给他一块手帕。
“仙君,擦擦汗吧。”
墨燃正抱着一摞稻草往车上运,闻言笑道:“太忙了,等一会儿。”
菱儿显得很高兴,就站在他旁边看着,时不时伸出手去搭一把。墨燃对于这个姑娘的热心颇感意外,说道:“谢谢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