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嘉树完全听从季哥的吩咐,二话不说便爬出来,“好嘞,这个当床垫也很舒服,反正晚上也不冷。”
季冕暗松口气,这才在肖嘉树身旁躺下。摄像机进入八点之后就自动关闭了,明早七点半才会开启,不会暴露艺人的隐私。他把双手垫在脑袋下,询问道,“今天累不累?”
“超级累,尤其是下山的时候。我总算明白古人为什么会说‘上山容易下山难’了。下山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失足,很容易遇见生命危险,我有好几次膝盖都是软的,全靠季哥你扶着我。”肖嘉树侧过身子看向季冕,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。
季冕浑身紧绷,低哑道,“累就早点睡,别说话了。”
肖嘉树有满肚子的话想说,却被堵了回去,只好不情不愿地闭上眼睛。所幸季哥的气息一直萦绕在他周围,令他倍感安心,于是不到五分钟就陷入沉睡。季冕垂眸看着他,聆听他绵长而又清浅的呼吸,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。
凌晨四五点的时候,季冕被强烈的恐惧感惊醒,额头贴着肖嘉树的额头静静感受片刻,这才知道对方做噩梦了,不禁哑然失笑,却又在片刻后陷入深深的动容。
梦境里,肖嘉树重新回到那片断崖,而季哥就吊在崖下,被海风吹得晃来晃去。周围没有任何人,那根维系季哥生命安全的绳索不停摩擦石块,就要断裂。肖嘉树吓得不行,想也不想就徒手去抓绳子,却被擦破了手掌,摩断了指骨。但他什么都顾不得,只因季哥掉了下去,浓雾吞没他的身影,只留下一片暗沉和死寂。
他撕心裂肺地喊了一会儿,大风吹散了他的声音也吹干了他的眼泪。他趴在悬崖边哭得停不下来,心脏里像是有无数把刀子,将他的肉都搅碎了。他哭喊了一阵,眼看浓雾慢慢从崖底涌上来,竟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。
而现实里的他正蜷缩着身体哭哭唧唧,嘴巴微微开合,隐约能听见一声声带着浓重悲鸣的“季哥”。
季冕完全没有办法对这样的肖嘉树视而不见,更不能弃之不顾。因为他掉下山崖,所以对方也能想也不想地跳下去,为什么?肖嘉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?
季冕觉得肖嘉树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难题,既叫他迷惑,又让他忍不住探寻。他把他抱进怀里,一只手环住他的腰,一只手轻轻拍打他后背,呢喃道,“嘘,别哭,你是在做梦。小树,快醒醒,醒来就好了。”
自己之于肖嘉树,究竟是怎样的存在?感受到对方的悲伤和绝望,季冕忽然间很想弄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。
或许是因为这个温暖的怀抱,又或许是因为季哥的耐心抚慰,跳下悬崖的肖嘉树不用再面对另一重绝望,反而落入一片温热的湖水。水波轻轻推送他的身体,使他沉入湖底,在那里,他与活生生的季哥重逢。他正微笑看着他,并伸出双手接引。
肖嘉树立刻游入他的怀抱,嘴巴张开想说话,他却低下头给他渡了一口氧气。他们的唇舌贴合在一起,慢慢搅动、勾缠,一双大手沿着肖嘉树的脊背缓缓向下抚弄,触感极热……湖水似乎沸腾了……
抱着肖嘉树拍抚的季冕就在这时停了下来,双手离开对方的身体,僵滞在半空。他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盯着他黑漆漆的头顶,思绪乱成一团。这不是一个噩梦吗,怎么会……
梦境还在深入,而肖嘉树苍白的脸蛋已转为绯红,眼角含着几滴晶莹的泪珠,一面扭动小腰一面轻耸鼻头,发出甜腻的、低不可闻的呻吟。
季冕已经僵硬得像石头一样,过了好一会儿才想到——自己应该钻出帐篷,或干脆打断肖嘉树的梦境。但他立刻否定了第二个想法,因为他知道肖嘉树醒过来之后会有多尴尬。他不忍心让他难堪,于是只能选择离开,但肖嘉树的双手死死抱着他的腰,令他一动都不敢动。
耳边是撩人的呻吟,眼底是漂亮惹火的脸蛋和那绯红眼角饱含的一汪春情,哪怕季冕是圣人,也不可遏止地起了反应。他慢慢弓起背部,让自己的下半身远离肖嘉树,然后盯着头顶的帐篷发呆。
当他越来越感到煎熬时,怀里的人终于有了动静。他立刻闭上眼睛假装沉睡。
肖嘉树迷迷瞪瞪地醒过来,体内的燥热还在灼烧,令他感到非常口渴。他舔舔唇,又揉了揉眼睛,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季哥怀里,两只手死死箍住他的腰,两只腿紧紧夹住他的腿,姿势很不雅,更糟糕的是,他胯间那玩意儿还是硬的,若非季哥背部微弓,身体后倾,绝对会戳到他。
卧槽!卧槽卧槽!肖嘉树猛然睁大眼睛,这才意识到之前的梦境是怎么回事。他跟季哥在湖水里那啥了……卧槽!
就在这时,那玩意儿终于软了下来,却不是被吓的,而是太满所以泄了。他当即又是一呆,分明感觉到自己的三观和节操正在碎成片片。为什么啊?为什么我会做梦跟季哥滚床单?季哥对我那么好,我却对他存有如此龌龊的想法,我他妈简直不是人,我是畜生啊!
他立刻便想逃出去,却又害怕吵醒季哥,只好僵硬地、缓慢地、一点一点挪出帐篷,然后连滚带爬地跑了。天边已经泛出一丝白光,蔚蓝的海水轻轻拍打岩岸,发出悠远的涛声。
他在海边站了很久,久到快风干了。若不是林乐洋的脚步声惊醒了他,他可能还会继续站下去。
“你起得真早。”林乐洋盯着他绯红的脸庞。
“啊,我习惯早起。”肖嘉树呆呆回望他,眼里残留着几丝春情。
林乐洋眉头狠狠一皱,正要继续试探,却见他火急火燎地往海里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