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将帖子送给陆茵帖子起,陆云岫就收到了无数的请帖,那些请帖叠起来,能把她院前的小池给埋了。
可是陆云岫一个也没答应。
有多排斥这种宴会也不至于,但给人当笑话看,或者说像戏子一样演戏给人看,陆云岫是不乐意的。
所以那些请帖一个不落的被她退了,一个也没留。
而这就越发让人好奇,难道陆云岫病了一场就真修身养性了?
她们实在是不敢相信,当初为了裴喻那么疯魔的一个人,连那么重要的婚约被解除都能那么安静。
可不信也得信,不管他们的态度如何有多迫切,陆云岫都没有去赴宴。
在从陆茵那里得知上巳之宴上的情形,以及那些人对她真不到场有多失望之后,陆云岫就讽刺的笑了。
她就如同一颗带着刺的冰凌,隔空刺伤着那些不安好心的心灵。
陆茵是隔日上午来到鉴心院的,在院外等了没多久,就等来了陆云岫。
因为近来天气好,所以陆云岫见人都是在院中见。
陆茵向她详细的描述了宴会之上的场景,果不其然,祝沉璧又与一位贵女产生了冲突,那位贵女当众刁难祝沉璧,却被祝沉璧不卑不亢的还了回去,以至于恼羞成怒,想要将祝沉璧推下水,却没想到最后落水的是自己,被看了好大一通笑话。
这原来应该是她的戏份,陆云岫猜测,毕竟那本书她没有认真翻,有些内容根本就没有入眼,也就谈不上记不记得。
此时虽然有些遗憾,但也没有遗憾太过,毕竟太过于拘泥于剧情,未必是一件好事。
她从陆茵那里知晓了那位找祝沉璧麻烦的贵女的名字,果然,与她母族有着某种七万八拐的关系。
她问陆茵:“这一次上巳之宴九公主可否到场了?”
陆茵镇定的摇头:“并未。”
九公主是最热衷于参加这种宴会的皇室子嗣。
难怪这一次能闹得这么大。
无人约束管辖,加上有心人背后推动不闹大才怪。
贵女落水,可大可小,若未伤及性命还好,真伤及了姓名,只怕裴喻也兜不住。
陆云岫猜最后事情会扯到她的身上,却并不畏惧,也不打算理会。
若这她都要畏惧,将来怎么跟裴喻正面刚?若她什么事都要理会,那她还咸不咸鱼?
她轻笑一声,又拿起放置在石桌上的道经,随意的摇了摇。
陆茵看她随意又散漫的动作,心里有些羡慕,也就是有陆氏嫡长女这样显赫的身份,陆云岫才能做到哪怕担上了这么多的污名,依然怡然自乐,不惧外界。
她回想起昨日的上巳之宴。
宜兰之渠,左右生花,高冠华服,上下其座,水流清越,如钟如瑟,水况通明,如镜如冰,水中酒觞,载沉载浮,嬉笑之声,不绝于耳。
陆茵原以为曲水流觞大抵都是如此的,一眼看过去时,她也为那处高雅而风趣的气氛感到羡慕,随即,在听到他们在谈些什么都时候,那些羡慕的情绪就尽皆散去,原来,不过如此。
拿道听途说来的风言风语来讥讽一个解除了婚约的女子,还是男方过错更大的女子。
她的神情一下子就淡了下来。
她的继母或许是忌惮那一张请帖,居然没有真的对她动手,倒省了她一番功夫,不过就算是如此,她心中也早早的做下了准备。
她为女子,不可入仕亦不可参军,上无兄长下无嫡亲小弟,父亲对她只是寻常,想要挣脱出一条活路,不多加钻营怎么行?
她看向陆云岫,见这位饱受陆氏家主疼爱的嫡女正慢条斯理的磨着花,神情一症,问:“女郎是要调香吗?”
她原以为女郎对上巳之宴的事会非常上心,不然也不会自己不去,却又送了一张请帖给她,但现在看来,女郎是真不上心,连听她详细的描述上巳之宴上的事,都性质缺缺。
这事一件好事。
太容易被男子左右的人,不足以效忠。
陆云岫神情平静的摇头:“不是。”
虽然知晓可能会有麻烦上门,但她此时的心情却还不错,所以她还详细的解释了一句:“不是调香,磨碎花瓣,另有用处。”
她最近看了很多书,也回忆起了以前学过的很多东西,将两者结合起来,让她找到了很多乐子。
而眼前的花瓣,就是她找到的乐子之一。
那日又收到了一张请帖之后,她捻着那散发着莫名香气纸张,忽地灵机一动。
她回忆起近来看到的一张制纸古方,又联想起在现代时,无聊时学过的制作请柬的方法,便决定将那张古方上描述的纸给做出来。
虽然她知道自己随意制作的纸张很可能不是古方上描述的那种,不过她还是决定做了,毕竟闲着也是闲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