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节(1 / 2)

真想不到葛仙客是如此心口不一的有趣人,姜宁拆信而看,满心欢喜的想要表示感谢,“我想亲自登门致谢,葛真人什么时候有空,方便呢?”

送信的小厮回答,“画魔老爷今天一大早交代好,要给姑娘这封担保书后,就闭关作画了。姑娘要是有心,可以等到百战武决结束后,再登门致谢。想必那会子,老爷应该也闭关完了。”

姜宁觉得有理,还亲自送了这个小厮出门。

然而谁也没有想到。这一次葛仙客闭关作画,一画就画了大半年。翌年春华正盛的时候,葛仙客闭关而出,逢人就说自己完成了一副旷世奇作,今生已了无憾事了。众人皆问他,是什么大作,叫什么名字。

葛仙客笑着说,“是美人图。姑且叫作灯下美人图吧……”

大家顿时都很感兴趣,想参详一下巨作。葛仙客又笑着拒绝了,“抱歉。这幅画是葛某私藏,只能留给我一个人欣赏。”

也活该葛仙客这个人喜欢嘚瑟。就在葛仙客洋洋得意,每日都要抱着这副作画入睡的时候。这副画在一丈来长白纱上的人物画,却不翼而飞了。

等后来,姜宁在沧浪海阁的某个宝箱里,发现了一幅被藏起来的画白纱画卷。因为好奇心就打开来看。惊觉,画卷上的美人居然可以随着流光轻风,在那里自动地或笑或嗔,或喜或忧,看来去娇柔婉转,美艳不可方物。

更发现了,这个画上的美人,可不就是她自己嘛。

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的夫君还有这样恶趣,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,自己都被当作了意淫对象,姜宁被气得火冒三丈,骂了瀛寰一句,“老不修!”

百战武决的比赛场所在地下,准确来说是在销金城的地底下。

销金城的城民们有钱,也舍得花钱。他们找来了能工巧匠,以萤石为穹顶,以玄武石作地面,以纯金浇灌而成的柱子做支撑。成就了这个看似朴实无常,又处处透露着有钱气息的决斗演武场。奢华到简直都堪称一座宫殿了。

姜宁在后场帮檀越郎戴着面具。这是她替檀越郎精心准备的伪装,姜宁是怕看台的看客中有百玄府的人,更怕里面还有三岛方外宗的人。生怕檀越郎被人认了出来。

在买面具的时候,姜宁存着私心,还特地帮檀越郎挑了其中一个最丑最滑稽的老头面具。这个傩戏木头面具,既不好看,也不恐怖。给檀越郎这样的清俊书生戴上去后,更显得滑稽古怪了。

姜宁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。

“有这么好笑的吗?”檀越郎不懂得笑点在哪里,但是能惹得姜宁这么开心的事情,就多问了一句。

姜宁一听,以为是檀越郎在意他的男子气概,连忙强忍住笑意,在那谎称,“不好笑,一点都不好笑。这面具你戴着,显得英武极了。”

“姜姑娘,你能在诓骗我时,能认真对待吗?”檀越郎无奈道。

姜宁见此,转了一下自己那黑溜溜的眼珠,跟着狡黠笑道,“我可没有诓骗檀越呀。面具是很可笑,可是檀越也很英武呀。”

她说的可是有理有据极了。这个面具还有一份姜宁的私心,她的私心就在于,她想借这份可笑,遮盖一下檀越郎的优秀。

但是遮盖住了,掩藏住了,又有什么用呢。自己与他都早已是名花有主的人了。

姜宁看着眼前带着傩戏木头面具的青年,很想问一句。你是只对我这一个人这么的好呢,好到了心坎了,让我忐忐忑忑,又欣又喜。

还是也对你的未婚妻这样的好呢?或是对全天下的女孩子都这么好的呢?

唉,自己是在痴心妄想,还是在异想天开做自己的美梦呢?

本来很好的气氛,姜宁一时萎靡了下去,没了个声息。檀越郎不由得心下一沉,拧眉问关怀道,“怎么了?”

他实在拿她没个办法,上一秒还开开心心的人,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呢。也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在那黯然神伤的,更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对我说。

姜宁深吸了一口,忽然正色,打算把心底的心事袒露给檀越郎听。她也不知道谈不谈得上,算喜欢。就是现在很中意这个眼前之人。本可保持这样大家都很安逸美好的关系,直到结束的。但姜宁有些不甘心,亦是有些怕自己以后会后悔。

所以她想借着这个当下的机会,给说出来。

下一个瞬间,姜宁揪着自己的衣角,咬着下唇说道,“因为我在苦恼一件事呀……诗里说,恨不相逢未嫁时。我恨了,君可有恨之?”

这是句看似很隐晦的问句,他如果想装糊涂,就可以装糊涂。又是一句这么明显的告白,他想深情,亦可以与她一同深情。

檀越郎本该欣喜若狂的当下,又被自己挖了自己墙角的异样感,冲击地有些知该如何自处了,再看姜宁用那满脸委屈难受的小表情,在等着自己的答复。

自己还能怎么办呢?

檀越郎一把将姜宁抱进怀里安抚,轻轻摸着她的乌发,用极其温柔语调在那说着,“傻丫头,这种事还需要烦心的吗?你想回沧浪海,我就陪你回沧浪海。你若不想回去,想去别的地方,我都陪着你,只有我们两个人。”

然后他把姜宁的掰正了过来,取下了面具,一脸认真的直视道,“你看这样,行不行呢?”

姜宁是想哭又想笑,只能吸了吸鼻子,埋怨了一句檀越郎,“那你可真是个渣男……”接着又埋怨了一句自己,“我也可真是渣女……居然对这样的你,你刚才所说的话。还心动不已……”

檀越郎听不懂渣男渣女的说辞,但也知道姜宁这是在数落他还有姜宁自己。这一次檀越郎把姜宁抱得更深了一些,没了面具的阻隔,他能把脸贴在了姜宁的颈窝边,贪恋着她发丝里的香气,“你可以数落我,万万不可数落了你自己。

因为你要是受了委屈,我可是要心疼坏了的。我一旦心疼了起来,姜姑娘你又要从何补偿起呢?”

姜宁由哭转笑,“那我也给你买一碗桂花糖水,前来赔罪不就好了。保准你心里甜到忘了疼。”

檀越郎听了这个建议,凑到了姜宁的耳边,一字一句地告诫着,声音不知何故有些暗哑,“那我可要姜姑娘,亲自喂我来赔罪……”

这个“喂”的含义,等姜宁过了几秒后才回过神来,登时就挣扎着推开了檀越郎的怀抱,还抢下了木头面具,敲打了一下檀越郎的脑袋,嗔怒了一句,“下流!”

檀越郎受了挨打,却乐在心里,反问了一句,“说说而已,这也算下流吗?要是我,现在就想做呢?”

今天百战武决的看座上几乎都坐满了人,本来这才开始的比赛,不会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在这么早的时候就上场的。

可也许是听说了魔王子玄讹的到来,魔域的魔修们都跃跃欲试了起来。昨天有一位魔宫里的高级魔修已是连赢了十人,他是拥有王族血脉的贵族。现在势头正盛,观众们都是来看他的。

姜宁望着前面用水幕法术做成的转播屏幕,问着正在一旁的不咎,“不咎,你说檀越郎胜算大吗?”

然而此话问出口后,姜宁又后悔了。不咎现在是个小孩子,哪里又看懂实力什么的呢。

不咎心里想着,哼最好这个魔修把老男人打到残废,但他知道这样说姜宁姐姐肯定不高兴,就笑着道,“檀叔叔很厉害的,姐姐尽可以放心。”

赛场上双手持一把巨斧的魔修伽罗直视着檀越郎,傲然道,“道修,我乃杰达之第三子伽罗。你是哪门哪派的何方人物,敢在魔域挑战我!”

天生的魔修都注重血脉的传承,他们自认为是开天万有之母的子孙。所以在慎重的场合,都会如此自报家门,说明自己父母的身份,来证实自己的血统。

檀越郎淡然道,“我本无名之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