郦芜蘅双手环抱,郦沧山一把将她拉到屋檐下,疼惜的为她拂去头上的水珠,“你这孩子,站在雨中做什么?”
郦芜蘅对郦沧山笑了笑,“奶奶,你知道一旦把地过户到我大哥名下,哪天我大哥要是不高兴了,可以卖掉的哟!”她看着韩氏那张惊恐的脸,顿时觉得心里好受多了,顿了顿,她又说道:“当然了,按理说我们一家人,确实应该互帮互助,奶奶啊,我记得我们不是签了那个什么契约的吗?难道说,这个月我爹娘没有给钱吗?”
郦沧山急忙说道:“五两银子。”
郦芜蘅点点头,“那就是已经拿了,奶奶,我们家应该尽的责任和义务,已经在里正等村里的长辈见证下,写了下来,给你交税……”她摇摇头。
郦沧山在一边也说道:“娘,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?再说了,那是爹留下来的,难道,你要过户到修远名下,成为佃户吗?”
“怎么就成佃户了呢?反正地也是你们种……你们不打算给我交税,难不成,还要我一个快要钻地的老太婆交钱不成?郦沧山,你自己摸着良心说,我可要亏待过你,你要这么对我,你,你好狠的心啊!”韩氏是真的想起来有些心酸,“我是签了那个什么东西,可你,可你的心也太黑了,银子给我,敢情你的银子,想把我卖了啊!”
郦芜蘅在一边忍不住翻白眼,五两银子,韩氏还真的高看自己了,五两银子,现在娶媳妇儿也就二三两银子,少有钱的人家五两银子,她一个老太婆,别说五两银子了,就是五文钱,也没人要!
“娘,你,你怎么能这么说呢?”郦沧山急得脸都红了,“我们当初是说好了的呀,那个,那个地……你要是想……”
“爹!”郦芜蘅打断郦沧山的话,她转过头郑重的望着韩氏,“奶奶,你要想好了,如果真的过户到大哥名下,要是哪天……你们伤透了他的心,他有权卖掉,你要想清楚了!”
韩氏犹豫了半天,恨恨的瞪了郦芜蘅几眼,她才不相信郦沧山真的做得出来,很有可能就是吓唬她而已,自己生的孩子,亲手养大,这么多年她亲眼看着,怎么可能就变了?
“好!”
郦芜蘅咬咬牙,还真是啊,不过这样一来,我们家的三十亩地,怕是不够了,她还打算明年再买地。
“爹,那等大哥回来,我们跟大哥说一声吧。”郦芜蘅回头跟郦沧山说,郦沧山点点头。
韩氏那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悠了几圈,她小声问郦沧山:“沧山啊,你们家修远考上了秀才,怎么他还在家啊?不去书院了吗?”
只一眼,郦芜蘅就看出了韩氏的那点心思,她倒是好,什么都不隐藏,有什么坏心思,那张脸上都写得明明白白。
“修远……”
“奶奶,你问这个干什么?我大哥才考完没多久,怎么着,也得在家忙过多几天的插秧再去啊!”
郦沧山张了张嘴巴,他知道自己嘴笨,现在媳妇儿孩子对他都不是很满意,可听到郦芜蘅这么说,他又觉得不对。
郦芜蘅哪里知道郦沧山是怎么想的,要是她知道他是这么想的,肯定会忍不住吐血。
“哦,原来如此,我是听说,那个新来的,我看每次修远都去哪儿,还以为哪儿是一个夫子呢。”
郦芜蘅就知道,韩氏肯定也在打这个主意,“对了沧山啊,你弟弟要去县城了,这次,他自己找了一个书院,这次胡来,我把你给我的五两银子都给他了,可就是还差一点钱,你看能不能……帮帮你弟弟?这次错过了,下次,他一定会考上的。”
又来要钱,郦芜蘅从来没见过这么会来事的老太婆,“娘,真的找到了,叫什么书院啊?需要多少钱啊?”
郦芜蘅扶额,她什么都没说呢,他爹倒好,一听说找到了,心情激动得很,自己就凑了上去。
“这次是初次入学,我听沧海说,要十好几两银子呢,沧山,娘要是有办法,我不会来找你。实不相瞒,我还打算就这两年,给你弟弟娶个媳妇儿呢,他都二十有二了,还一个人,我这当娘的,看着心里都难受。我这身体一年不如一年,指不定哪年就两眼睛一闭,直接去见你爹了,你说,你弟弟要是连个家都没有,我这走了,心里也不安生啊。你们家现在过得红红火火,顺带也帮帮你弟弟吧,我自己凑了几两银子,都是这些年我从牙齿缝里面省下来的,可是,离十几两银子还差很远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