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臻走过去问:“怎么了?有什么事吗?”
凯文收回目光,职业化地回答:“没有什么事,林小姐你要回家吗?”
林臻有点不能理解江逾白一直只让凯文跟着她、自己却从来不出现的奇怪行径,但她一方面了解江逾白这种一厢情愿想照顾她的想法,一方面也不愿意多为难凯文,就由着他了。
林臻正好有事要跟他说,就上了车。
凯文轻车熟路地往她家开,林臻态度很好地说:“凯文,我最近会闭关在家里写稿子,应该不怎么出门了,你回去跟江逾白说,用不着再跟着我了,虹城本来就是我家,我在这里绝对安全,好吗?”
凯文谨慎地回答:“我会请示江总。”
林臻笑笑,“明天开始我可能就不下楼了,江逾白总让你在车里待着,未免也太不人道了。”
凯文只是笑笑。
她知道凯文不会轻易答应她,也没有强迫,只是叹了叹气。
人人都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地方,她有,凯文有,江逾白自然也有。
这半年磨去了她心里很多焦虑和娇气,理解了很多以前不理解的事。
这时如果再见到江逾白的话,她应该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对待他了。
但是他偏偏那么诡异地一直不现身,她又实在抹不开脸,自己去找他。
林臻租的loft很小,一楼是简单的敞开式厨房、卫生间和小客厅,挑高的空间搭了个阁楼,b一楼的面积小一点,只能放得下一张床垫,人站在上面需要微微弯一点腰。
因为空间太小,林臻连沙发都没有要,只是在一楼靠窗的位置铺了地毯,架了张小桌,平时写稿吃饭都盘腿坐在地上,写稿写得累了就索x直接躺下睡一会儿,倒也还算惬意。
稿子并不好写,她需要保持相对的中立和客观,把自己看到的贫穷、无望和愚昧写下来。以前跑的是文化新闻,多是风花雪月的事,远不如现在的挑战大。
工作的间隙她会停下来,站到窗边ch0u根烟,刷一刷手机,看看新闻。
宋妮娜出道的新闻她早就看到了,通稿写得很好笑,说宋妮娜是江逾白大师的关门弟子,江逾白根本连门都没开过,一个徒弟也没带过,哪来什么关门弟子?写这稿子的人,高中语文大概都没学好。
林臻只顾职业病挑稿子的措辞,压根没有往江逾白和宋妮娜的关系上动脑筋。
江逾白身上大概永远不存在“日久生情”这个词,他第一眼看不上的人,就根本不会有第二次跟他说话的机会。
宋妮娜既然把江逾白当偶像,那这样贴上来也情有可原,自然也受到了江家“家长”们的默许。
想到这里林臻不禁觉得自己好笑,她为什么要把宋妮娜当作自己的假想敌?
她跟江逾白,现在根本就连一点交集都没有了,他要见她容易得很,但是他一直都不出现,唯一的理由,只能是他不愿意再见她了。
再炽热的能量,也经不起她这样一次次地消耗。
虹城的这个冬天冷得要命,隔三差五地就要飘雪,天气好的时候林臻会回家看看,她跟林国华本来就没什么话好说,真的只是看他两眼而已,又烦陈丽萍总是缠着她问这问那的,每次坐不到十分钟就忍不住告辞走人。
这天她回去时陈丽萍亢奋得不得了,拖着林臻和林国华一块出门。
原来林家这个老小区的拆迁方案定下来了,开发商的拆迁组已经在街道办设了办公场所,开始初步登记了,一切顺利的话,年后就可以搬家动工了。
陈丽萍一路都在算计,“我们一家四口,据说一人可以补偿一百五十万,那就是六百万哪!够我们买两套小房子,一套我们自己住,一套就先租出去,等林诚大了结婚用!”
算收入的时候就是“一家四口”,算房子分配的时候就宁可租出去也不让林臻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