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便这样紧紧的握着窗栏,脸庞不知脏的贴在锈棍上,眺望着出小区的那条路,有时便坐在自己的小书桌前,认真的拿着笔,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。
他想,或许是教她的九九乘法表。
她知道别人都骂她傻,只她固执的以为,是自己没读书罢了。
林凉似乎有些明白了,她曾这样渴真的求学,又那样不知疲倦的背诵书籍,求着他的夸奖。
仅仅只是想证明,她也是个…正常人。
马春艳会时常打骂她,都是在他上学的时段从未知晓的。
跪在地上被她捏着耳朵狰狞着脸咒骂着,又或是拿着衣架子扇着她瘦弱的身躯,或是竹棍,拖鞋,那都是施暴者的工具,她会骂她傻笨如猪,还有些肮脏的字眼,声音过大,直让他也皱眉的听着了。
她…只不哭不闹的,等着马春艳打累骂累了。
后来他曾掀开她的丑陋单薄的黑色衣衫,上面青青紫紫的条痕,散乱的分布着,如紫叶般,触目惊心。
他问她,疼吗?
她说,不疼。
为什么不出声。
因为他和她都明白,没有人会来救他们,只有忍耐,才能减少疼痛。
对于暴力的沉默,不是倔强,只是因为麻木。
他貌似也懂了,为什么他的触摸对她来说,毫不在意。
后来他的伤好了,他让她把她一直写写画画的本子拿来看看,她听话的去拿了。
林凉握着手里的本子,看了看面前笑得可爱的变得依赖他的宋轻轻,第一次,在他的眼中,有了别样的情绪。
简笔画的小人,困在一个扭曲的方形里。
大家都当她是五六岁的智障孩子,可谁能真正的懂得她。
她也渴望着读书和朋友,她不想一个人一整天都困在房子里,她明白自己的缺陷,却也低落,希望周围的人不要因此而嘲笑她,区别的对待她,她也渴望有人的疼爱。
她明明…也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。
她被打了,不会哭,痛过之后,只会笑。
那张纸上,还画着一个男人笑着,递着方块的东西给那个矮矮的,笑得大开的女孩,旁边还落着些扭曲难看的文字。
“林凉哥哥”“好”
宋轻轻…便是那样的相信着林凉,相信他…是真心的待她好。
林凉的心下意识一抽,像是五脏六腑都有些难受般,他忽然不敢直视她清澈的眼。
她太白了,白至透明,一眼望穿。只他是深不见底的黑,他恍然间有些害怕,害怕自己会陷进这白洞里。
无法自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