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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色宾利如流星箭驶,日晚沉夜,风呺然。灯光颗颗落入眼底湮灭。
他停在了别墅院子,准备打车去往机场,那边的仪式还没结束,他这个“失踪”的新郎要回去,准备被问东问西。
按了车锁离开,两声滴叫后,走了两步。停了,转了身,银质雕花钥匙打开大门。
从抽屉里拿出个相机来,按了几下才醒悟早已没电了,便翻箱倒柜地找有没有电池,十分钟后,又把它放回去关上。又拿出来,扔进垃圾桶里。
离开。
两个小时到达,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,手机有太多的未接电话,不想接拨,所以开了个飞行模式,到了才解开,问路柔在哪。
“爸妈们都睡了。”她又说。
最后去了一家新婚酒店。
门铃响了两声,门便开了,门内的女人捂着胸口,悲痛状,“天啦,我先婚后爱的丈夫回来了。”又朝他身后偏了偏头,“怎么不带回来?我还想撕逼呢。”
衣服一丝不苟地挂在衣架上,他勾勾眉,“你又知道什么了?”
“宋轻轻啊。”她走到酒柜处,优雅地倒了一杯递在他手中,“你别这样看着我。可不是我调查你。是我打完电话后随便问了下林玄榆,他就什么都说了。我可没想听,要怪就怪你的好表弟去。”
林凉接过,喝了一口,高浓度的酒烧过喉咙,下意识蹙眉又松开。便坐在椅上,左腿搭着右腿,神色漫漫地望着落地窗。
夜景正灯火通明。
“想不到你平时正人君子一派斯文的,背地里这么闷骚。”她也坐下,摇晃杯中酒液,抬眸笑着,“你那电话我都只敢捂着听。”
“耳朵挺尖的。”他笑着。又喝了几杯,一饮而下。
“我可不想有这功能。”饮了一口,摇晃着高跟鞋,深深看了他几眼后,“看来今天是真的去逃婚加抢亲了,还爱呢?”
沉默,酒如爝火,虽小却燃至五脏六腑,他的脸颊微微泛红。
她轻笑了声,“不嫌她做过妓女?就算是做…嗯?男人应该都挺不能接受的吧。”
目光放远,她看着他低了头,呆望着脚面,隔了很久才抬头回她。
“我只嫌她不好好爱惜自己。”又是一杯,缓缓续上。
一杯,一瓶,两瓶。深醉的男人也不忘将空瓶摆得整整齐齐,赏心悦目。
烫烧的酒,从嗓子眼灌入,深至脾脏,骨头也烧瘫了。涌至神经,便是一股欲诉真言的混沌,眼底腥浊渐深,似有憋闷破堤。
他的食指揉了揉太阳穴,另一只手散雅的晃着酒杯,望着水液似是自言自语般。“她以前从不说谎,开心就笑,难过就哭,单纯得像张白纸。”
“现在她学会说谎了。”仰头饮下,望着夜色。“我再也分不清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。”
月明中天。
他勾起嘴角,“可又死性不改。”侧眸看向沉默的女人,左手缓缓抚上心膛,“要掏了心的去信她。”
“所以我赌了,也输了。”仰面而饮,酒液无意滴洒在衬衫上,起了水印, “露出一个赌徒气急败坏,又丑恶又惹人嫌的嘴脸。”
“你做了什么?”她问。
良久。
“我毁了她现在的婚姻。”他说。
那段路后,不再干预她。
他不断地想,不断地默念。
那段路后,坐在车里的他,侧目着,握方向盘的手愈来愈紧,那些不甘心的情绪正掊着他的百骸九窍,只剩尘垢藏身。
他望着将要背身离去的男女。
不远处派出所在饭桌上划拳喝酒的民警,叫卖的超市阿姨,路上陌生的行人还有,躲在树后的中年妇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