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晴儿,你在这里等着,本宫和二皇子说几句话便来——”梅贤妃清冷出声,同样冷冽的眸光凝望向皇甫羽晴,语气间不难听出警告意味,也正是让她不要再从中掺和,妇人希望能够尽快得知儿子的消息。
会意,皇甫羽晴不再吱声,正好看见男人岑冷的薄唇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邪魅笑意,那缕笑容虽是不留痕迹的一闪而过,却是分毫不差的落入女人眼底,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,总觉得不论南宫龙泽发生了什么事儿,这件事情一定与南宫龙夔脱不了干系。
看着南宫龙夔和梅贤妃的背影消失在玄关处,皇甫羽晴将眸光移望向坐在紫檀木案前悠闲饮茶的另一个男人,而就在此刻,宁北棠的鹰眸也同样望向她,唇角缓缓勾起——
“平南王妃还真是个倔性子,这么快就把贤妃娘娘给引来了……”
“逍遥王,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?告诉本妃,我家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皇甫羽晴清澈的眸底闪过一道精光,三步并两迈步到男人的面前,见男人依然一脸漫不经心的悠然模样,干脆伸手一把夺过他面前的青瓷茶杯,哪怕是热水溅到皓腕上也连眼睛都未眨一下。
“是不是本王告诉你,你就答应从了我?”宁北棠轻挑的语气又来了,不羁放肆的眸光直勾勾的盯着皇甫羽晴的小脸,醇厚磁性的嗓音压得更低了:“如果你愿意从了本王,那本王现在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你……”
这戏谑的嗓音带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,让女人一时半会儿也捉摸不出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,却是暗暗掏出袖中的玉萧,黑孔对着男人的方向,冷冷道:“本妃最后一次警告你,你若是再敢出言占我便宜,我就一剑砍了你!”
“好烈的马儿……”男人的头突然朝前倾俯,性感的薄唇勾扬起,用几乎几有两人才能听见的低哑嗓音道:“只是日后没有人再驯养,可惜了……”
宁北棠哑沉的嗓音透着浓郁暧昧,他的这句话里虽然没半句轻薄女人的,可是却似暗藏着太多深沉含义,皇甫羽晴握着玉萧的柔荑微微一颤,男人这话里的意思难道是指……
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细碎的步伐,是南宫龙夔和梅贤妃掉头回来了,皇甫羽晴迅速将玉萧剑收入袖中,佯装镇定的轻轻挪开步伐,坐在原位的宁北棠几乎一动不动,侧头招呼一声不远处的丫鬟:“来人,给本王换杯茶水……”
玄关处走出来的南宫龙夔面色依旧平静如水,梅贤妃则显得有些魂不守舍,步履蹒跚,显得有些急匆匆的直奔向殿外,见妇人神色不对,一直担心着的皇甫羽晴也赶紧的跟了过去,伸手搀扶住妇人,压低嗓音道:“母妃,你还好吗?”
“本宫要见皇上……”梅贤妃低沉道,没有一句解释,南宫龙夔已经明确说过,皇上有旨不允许对平南王妃透露半个字,所以目前她也不能将南宫龙泽的噩耗告诉皇甫羽晴,更何况,在并没有找到男人尸体前,她绝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就这样死了。
妇人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,皇甫羽晴不再开口问任何话,静静地搀扶着妇人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。
望着两道背影渐行渐远,南宫龙夔的眸光突然投望向坐在紫檀木椅上的宁北棠,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异色,冷冷出声:“是你把她招引到这里来的,对吗?你到底还和她说了些什么?”
说话的同时,南宫龙夔冷眼看着丫鬟将宁北棠面前案台上残泼的茶渍擦拭干净,他相信在自己刚才和梅贤妃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,一定还发生了什么……
“放心,不该说的……我一句也没有对她说……”宁北棠就像看不出男人脸上的不悦神色似的,唇角还漾着不羁的邪魅笑容,端起丫鬟递过来的新茶,细细的茗品。
“北棠,咱们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,别为了一个女人……伤了和气!”南宫龙夔的语速很慢,低沉的嗓音听似漫不经心,犀利的眸光却又让人感觉到浓郁警告意味。
宁北棠手中的茶杯缓缓落下,像是从男人的话里听出了几分端倪,眸底不羁的戏谑瞬间褪了个干净,深邃的眸光若有所思的打量起对面的男人。
“夔,你不会是……看上自己的四弟媳了吧?”宁北棠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试探,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锐利的鹰眸,似想从对方的眸光看到他的内心深处。
“一派胡言!你觉得本王的心思会在那些没用的儿女情长上面吗?还有你……到底还想不想坐上蓬莱国皇位?”南宫龙夔走到男人身侧的位置坐在,嗓音压得更低了些。
听闻男人提到皇位,宁北棠脸上的表情顿时僵滞数秒,很快便转移了话峰,低沉道:“当然!本王愿意装疯卖傻的隐忍这么久,也就是等着那一天的到来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就好好的尽到自己的本份,等本王荣登九五的那一天,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。”南宫龙夔锵铿的语气很坚定,端起茶杯的同时侧眸睨向对方,盛着满满的警告。
宁北棠意味深长的点点头,低沉道:“这么多年的朋友,难道本王还信不过你吗?不过……本王过来之前刚得到消息,江北那边还是没有打捞到平南王的尸首,你说他会不会……”
“不可能!”南宫龙夔无比坚定的道:“你也亲眼看见了决堤时的场景,他已经身负重伤,又被卷入那样的巨流泥石里,绝不可能活着出来,就算打捞不到尸首,那也只有一种可能,就是他的尸首已经顺着巨流被冲走了,没想到显赫一世的四弟,临死竟也落得如此下场。”
“夔,虽然九死一生的可能性极大,但万一他要是没死呢?他会不会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们故意……”宁北棠四下环望,确定没有人才压低嗓音,用只有他们俩能够听见的声音低沉道。
“住口!”南宫龙夔冷喝一声,低沉打断男人的话,同样四下环望一圈后,将嗓音压得更低厉声道:“就算是九死一生,那活着的一个也不可能是他,再说了……只要你不说我不说,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是咱们设计的?那些匠人不是全都处理了吗?北棠,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让本王听见,真是诲气!”
宁北棠缓缓点头,细想想觉得男人的话也不无道理,他们是亲眼看见南宫龙泽被巨流卷走的,这几日他们也一直派人沿着江堤搜索,一直都没有任何发现,试想一个身负重伤又被卷入洪流的人,在水里浸泡上几天还能活下来吧?这样想想似乎也就安心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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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书房外,梅贤妃求见皇上,皇甫羽晴随同而至,不等宫人开口拒绝,梅贤妃已经急不可耐的闯了进去,自打她进宫这么多年,这样失礼的事情还是头一回。
南宫彦望着眼前的美妇,不由皱了皱眉头:“梅爱妃什么时候也这么不懂规矩了?没听说朕现在很忙,没空接见你吗?”
“皇上,二皇子已经将一切都告诉臣妾了。”梅贤妃深吸一口气,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,一直以来她都是个冷静聪慧的女人,也不希望自己在最重要的时候反倒乱了阵脚。
闻言,南宫彦眸光微怔,略显惊诧,他没有想到二皇子竟然将事情告诉了梅贤妃,再看看随梅贤妃而至的皇甫羽晴,不禁皱紧了眉头,低沉道:“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?”
“皇上放心,臣妾知道什么该说,什么不该说……”梅贤妃意味深长的淡淡应答。
就在这个时候,一直沉默不语的皇甫羽晴也清冷出声了:“父皇,母妃,臣妾不傻,就算你们现在什么也不说,臣妾心里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,咱们都是一家人,倒不如畅快些把那层纸捅破,没有什么事情需要遮遮掩掩,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,什么事情都需要一家人共同承担。如果你们不拿晴儿当外人,就告诉我泽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……”
女人的一番话让两位长辈顿时变得哑口无言,南宫彦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,顿了会儿才低沉出声:“没想到晴儿一个妇道人家能够有这番见解,着实令朕刮目相看,不亏是皇甫将军的女儿,识大体,不失大气。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,朕若再遮遮掩掩未免就显得太不信任你了,都是一家人,遇到问题咱们确实应该一起分担,共度难关。”
皇甫羽晴一言不发,只是静静地凝望着男人的眸,等着他接下来的话。
“江北决堤,老四被洪流卷走了,到今生死不明,这件事情经老二追究的结果,是修建堤大坝的工匠失职,已经下令全部处死了……”南宫彦深叹了口气,语气间流露出的几分担忧及伤感,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,就连他也感觉到南宫龙泽生的希望越来越渺茫。
再一次听见这个噩耗从南宫彦嘴里说出来,梅贤妃只觉得眼前一花,腿一软,幸而站在她侧的皇甫羽晴眼疾手快,一把扶住妇人,惊呼出声:“母妃——”
“快,叫太医,爱妃,爱妃……”南宫彦一声令下,随身的公公连着应声,急急朝外跑去。
皇甫羽晴此刻的心情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,担心着九死一生的男人,却还得顾着安抚眼前已经倒下的妇人:“母妃,母妃,你醒醒……”
按照学过的急救方法,皇甫羽晴伸出拇指摁下妇人的仁中,不想倒还真有效果,梅贤妃缓缓的睁开杏眸,却是目光呆滞,一个劲的摇头,嘴里喃喃着:“不,绝不可能,泽儿他不会不顾本宫就这样走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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