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曰:都城大国实堪观,八水周流绕四山。多少帝王兴此处,古来天下说长安。
时间悠悠,转瞬之间就已过去十八载。
大唐长安,虎踞龙盘,龙柱冲天。
逆宋早在十载之前,就已经彻底平定,扫除叛逆,一统东土,大唐在这十年之中,国力增增日上,
正是国泰民安,一片祥和盛世。
滔滔的河水不断的流淌着,哗哗哗的流水之音,从泾河滚动的河水中发出。
顺泾河岸边,一名腰间跨斧,麻衣樵夫,一名身披斗笠手持鱼叉的渔夫,两人并排而走,气质儒雅,宛如那登科进士。
望着泾河滔滔江水,渔夫悠然叹息,开口讲道;“李兄,我想那争名的,因名丧体;夺利的,为利亡身;受爵的,抱虎而眠;承恩的,袖蛇而去。算起来,还不如我们水秀山青,逍遥自在,甘淡薄,随缘而过。”
樵夫李定道:“张兄说得有理。但只是你那水秀,不如我的山青。”
渔夫张稍道:“你山青不如我的水秀。
有一《蝶恋花》词为证,词曰:烟波万里扁舟小,静依孤篷,西施声音绕。涤虑洗心名利少,闲攀蓼穗蒹葭草。数点沙鸥堪乐道,柳岸芦湾,妻子同欢笑。一觉安眠风浪俏,无荣无辱无烦恼。”
李定道:“你的水秀,不如我的山青。也有个《蝶恋花》词为证,词曰:云林一段松花满,默听莺啼,巧舌如调管。红瘦绿肥春正暖,倏然夏至光陰转。又值秋来容易换,黄花香,堪供玩。迅速严冬如指拈,逍遥四季无人管。”渔翁道:“你山青不如我水秀,受用些好物,有一《鹧鸪天》为证,仙乡云水足生涯,摆橹横舟便是家。活剖鲜鳞烹绿鳖,旋蒸紫蟹煮红虾。青芦笋,水荇芽,菱角鸡头更可夸。娇藕老莲芹叶嫩,慈菇茭白鸟英花。”
两人诗词攀比,出口成章,指指点点,真可谓是市井之中必有贤人。
两人说着说着,却是言语冲突起来,只听那樵夫李定道:“你那水面上营生,极凶极险,隐隐暗暗,有甚么捉摸?”
渔夫张稍道:“你是不晓得。这长安城里,西门街上,有一个卖卦的先生。我每日送他一尾金色鲤,他就与我袖传一课,依方位,百下百着。今日我又去买卦,他教我在泾河湾头东边下网,西岸抛钓,定获满载鱼虾而归。明日上城来,卖钱沽酒,再与老兄相叙。”
这正是路上说话,草里有人。原来这泾河水府有一个巡水的夜叉,听见了百下百着之言,急转水晶宫,慌忙报与龙王道:
“祸事了!祸事了!”龙王问:“有甚祸事?”夜叉道:“臣巡水去到河边,只听得两个渔樵攀话。相别时,言语甚是利害。那渔翁说:长安城里西门街上,有个卖卦先生,算得最准。他每日送他鲤鱼一尾,他就袖传一课,教他百下百着。若依此等算准,却不将水族尽情打了?何以壮观水府,何以跃浪翻波辅助大王威力?”龙王甚怒,急提了剑就要上长安城,诛灭这卖卦的。旁边闪过龙子龙孙、虾臣蟹士、鲥军师鳜少卿鲤太宰,一齐启奏道:
“大王且息怒。常言道,过耳之言,不可听信。大王此去,必有云从,必有雨助,恐惊了长安黎庶,上天见责。大王隐显莫测,变化无方,但只变一秀士,到长安城内,访问一番。果有此辈,容加诛灭不迟;若无此辈,可不是妄害他人也?”龙王依奏,遂弃宝剑,也不兴云雨,出岸上,摇身一变,变作一个白衣秀士,真个丰姿英伟,耸壑昂霄。步履端祥,循规蹈矩。语言遵孔孟,礼貌体周文。身穿玉色罗-服,头戴逍遥一字巾。
上路来拽开云步,径到长安城西门大街上。只见一簇人,挤挤杂杂,闹闹哄哄,内有高谈阔论的道:“属龙的本命,属虎的相冲。寅辰巳亥,虽称合局,但只怕的是日犯岁君。”龙王闻言,情知是那卖卜之处,走上前,分开众人,望里观看,
却见一名先生,昂首坐在上端,相貌稀奇,仪容秀丽,让人一见,心生信服。
目光移开,朝下一看,却是一名麻衣道人,大耳白须,额头略宽,乃是福寿之相。
本来要上前开口诉说之话,却是已经咽下腹中。
不过转念想到水族惨死,不断被人打捞,心中一横,国师又能如何?
自己和他井水不犯河水,只要不去招惹,亮他也不敢得罪西海,越众上前对着上首之人拱手礼毕,直接寻找位置坐下。
时有童子献茶。先生问道;
“公来问何事?”龙王道;“请卜天上陰晴事如何。”
先生即袖传一课,断道:“云迷山顶,雾罩林梢。若占雨泽,准在明朝。”
龙王道:“明日甚时下雨?雨有多少尺寸?”
先生道:“明日辰时布云,已时发雷,午时下雨,未时雨足,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”。
龙王笑道:“此言不可作戏。如是明日有雨,依你断的时辰数目,我送课金五十两奉谢。若无雨,或不按时辰数目,我与你实说,定要打坏你的门面,扯碎你的招牌,即时赶出长安,不许在此惑众!”
先生欣然而答:“这个一定任你。请了,请了,明朝雨后来会。”
龙王昂首阔步,直接的大步离开。
“好戏,真是一出好戏,”道人内心暗道,却是暗暗欢喜,苦等几年,日日来此,终于等到这一幕了。
“先生见谅,贫道今日有事,暂且告辞,”道人站起身来,对着对方拱手,然后扭身而走,潇洒异常。
大戏已经开幕,接下来没有观看的必要了。
不过想要这一幕继续的演下去,自己还必须的要亲入王宫一趟。
道人雷厉风行,没有任何的停顿,想到此处,直接朝着王宫走去。
来到王宫之外,大步前行,一路畅通无阻,身材挺拔,披着重甲的侍卫,却是对于道人视而不见。
大明宫,依然如故,多年过去了这里没有任何的变化,瓦片亦如以前鲜亮,龙气浓郁,更胜从前十倍,法力运转晦涩,周身如同背负重山。
龙气之下,不论神,仙,魔等力,皆被压制体内,无法动用。
“国师!”一名嘴唇之上留有胡须的中年男子,身穿明黄色长袍,恭恭敬敬的对着道人行礼。
礼仪一丝不苟,绝对没有一丝一毫偏差。
“太子辛苦,还请通报一声,就说贫道要见王上,”道人平和的诉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