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瑞摇摇头,哑声,“我再陪她会儿吧。”
墨玉没再勉强,而是叹了口气,轻声劝到,“安瑞,下回千万不能再这样,私生活丰富是你自己的事情,但是孩子一个人在家你心就不能稍微收点儿心,再不行你真走不开,也可以暂时送我那里。”
“事出有因,走的匆忙。”安瑞愧疚的看着还在昏迷中的绵绵,心乱如麻,“我不知道,我也是哄她睡下了的,怎么想到她会再爬起来去动火,这孩子平时都不进厨房的。还好发现的早,不然真没法和可可交代……”
“没有‘还好’,”墨玉不悦的蹙眉,“下回她不一定就点这种程度的火,我也不会刚巧经过。”
安瑞疲惫的扶额,点头说不出话。
墨玉看了眼时间,道,“喂,都八点了,你真的不用去公司么?我今天调休,可以在这里看着……”
“没事,我不……等等!”他猛地抬头,“几,几点了?”
墨玉愣了下,照实回答,“八点,八点零五了。”
安瑞霍然起身,嘴里念了句什么,转身就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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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屋子里转了几圈,空的。
房间里飘浮着淡淡的烟雾,暖的。
空气里有一种辛辣的烟草香气……缭绕。
他的烟盒是开的,原本满满的七星一只不剩,散落一地的烟头,余温已散。
家中空无一人,护照钱包都不在,行李也没了。
她是真的走了。
昨夜抵死缠绵,事后自有准备。想过很多种可能,想过她可能会哭会闹,会在他怀里拱来拱去,咬他,挠他,想过她大概会耍脾气使小性,转过身去屁股对着他,怎么哄她都不理……同样的,他也做好了相应的打算。可却没料到……她会这样决绝干脆。
这样决绝干脆。不给留丁点余地。
安瑞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,抬手看了眼表,已经上午九点。他闭眼,细细回想了下她今天应该搭乘的航班时间,很久很久。然后他起身,在大门口停留了一下,最终把钥匙扔向一边,慢慢走回房间,回到昨夜他们耳鬓交缠的床上。
她走的大概很急,床还是乱的,没有收拾,
他躺下她昨天窝着的位置,拾起她的断发。
卷卷的,软软的,安静的躺在掌心,馨香淡淡。
走了,又走了。
安瑞自嘲的笑,七年前他就没能留住她,七年后……离别再次上演。
这一次,是她扔掉了他。够狠。
起初,是她以那样明媚,那样灿烂的姿态进驻他的生命。可是在咄咄逼人,不死不休的追逐的他再也无法抗拒,进退不得,之后,终于逼的他变了心,然后,居然……她就这样毫无负担地转身走了。
现在,他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回应她长久以来的爱意,想要握住她的手,一起走完余生的长路漫漫时,任性的,说走就走了。
他又做错什么了?
昨天,半夜,还抱着他,喃喃的撒着娇,让他不要再松手。
温锦年,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。等我找到你,一定要好好收拾你。等我找到你,等我……
安瑞恼火的骂着,却忽然间想起了昨夜那个未完待续的梦,心头猛地一滞,接着是一痛。他觉得呼吸困难。
眼前渐渐雾气笼罩,连带着,前途亦是白茫茫一片。
安瑞,你真的是个蠢货,混账。
盯着淡紫色的床单,那一小块深色的痕迹,他们恩爱过后,她留下的痕迹。
他对自己说。
☆、第96章 chapter蜡炬成灰
锦年又一次改签了机票,这回,不仅改了时间,连地点也一并更换了。没有按照计划飞爱尔兰,而是回了伦敦。
糟糕的天气,暴雨如注。终于见到那座小楼时,锦年全身湿透。用尽最后一丝气力,她叩响了大门,然后在下一秒,直挺挺的跌在主人的怀里。昏昏沉沉中,最后还记得嘱咐一句话:
“别告诉任何人。”
接着,她好像听见谁一声惊叫,然后抱紧她,一遍一遍的轻唤她的名字,在她耳边低低呢喃,不断询问什么,印证什么。她全都听见了,听的很清楚,却不想回答一个字。
身心陷入了极度的疲倦,她任凭那人半拖半抱的领着她去这儿,或者去那儿,擦洗换衣,最后,被放平,她蜷在某处,渐渐的睡去。
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,接二连三的,噩梦更迭不断。
科学上说,梦是不存在声音和气味的,可事实上,现在,她却与此背道而驰。
锦年可以清晰听见自己衣衫撕裂,身体破碎的声音,那人愤怒的质问,咆哮。同时,却也无法忽视他在耳边压抑而浓重的喘息,爱语。甚至于……二人近乎疯狂的交缠时,空气中弥漫的那股煽情的,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味道也久久盘桓着,不曾散去。
“不要,”梦与现实的边缘,无意识的,她痛苦的低喃,啜泣,“不要了,我不要,我后悔了。”
一遍又一遍的,她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话,不知道说了多久。直到嗓子哑了,倒了,声嘶力竭,声音慢慢就轻了下去,最后,就只剩下了哭。隐隐的,她还能感觉到痛,很痛,火辣辣的痛,由那处贯穿,渐渐蔓延,渗入了四肢百骸。
于是她哭的更厉害了,拥紧薄被,将自己的身子裹得紧紧的,裹成了一个蛹,脑袋也躲在里面。有谁隔着被子,轻柔的抱着她,拍着她,好一会儿,想要替她掀开一点缝换气,却被她粗暴的挥开。
她推开那人,猛地掀开被子,浑浑噩噩的坐在床上,神智还是模糊的,只是遵循着本能,再难压抑的冲向卫生间,抱着马桶开始大吐特吐。
人在情绪特别激烈的时候身体一样会有许多过激反应。呕吐是其中一种,其实不算特别严重。但是她的胃穿孔刚好并没多久,眼下就成了要命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