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婚之后,林氏第一次来看沈天玑,心头自然是高兴的,只是眉宇间几分疲惫,还是被沈天玑瞧了出来。
“娘亲,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沈天玑屏退了伺立的宫人。
林氏道:“也不是什么大事,就是这几日,你瑱哥哥不知怎的染了病,请了好些大夫来瞧,吃了几副药了,还不见起色。”她见沈天玑满是担忧,又安慰道:“你也晓得,这孩子自出生起就身子不好的,所以你祖母才惯着他。小时候小病小灾的也没断过,这次约摸再调养几日就好了。”
沈天玑惊道:“大夫可说了是什么病?”
林氏摇头,“说是他心结难解,才使旧病复发。”她顿了顿,又道:“你呀,也别操心这些了,顾好自己是要紧。”
沈天玑点点头,林氏压低了声音道:“这些日子,你也算夜夜承宠,可有什么消息没有?”
沈天玑没料到母亲这样直白,一下子没有言语。
林氏握着她的手道:“时日还短,也不急。只要你保住圣宠,怀上皇嗣是迟早的事。”
她并未着急,可她瞧着母亲的神色,明明很急嘛。登时微红了脸道:“娘,妍儿年纪还小呢。”
林氏不以为然,“虽然是小了些,但在宫里,没个孩子总是不能安心的。妍儿,如今你姑姑不在宫中,你可要知道,你如今已经是沈府里最尊贵的人。”
沈天玑沉默半晌,看着一身朝服神色肃然的母亲,总觉得仿佛有哪里不一样了。心里不禁泛过一阵凉。
“娘,这些我知道的。”她笑着指了指放在案几上的茶水,“这泡茶所用之物是女儿闲时无聊,寻了宫里几样好药材混合而成的,还没给皇上用过呢,你先尝尝。”
林氏轻抿了一口,“味道十分清淡,很不错。”
“是么?”她笑道,“女儿让碧蔓多包一些,娘亲带回府去给祖母和父亲尝尝吧。只是里面有一味药材十分金贵,女儿制的也不多。”
林氏应了,忽然问道:“听说杨晋一案,是你求皇上重新彻查的?”见她点头,林氏皱眉道:“妍儿呀,你这好人日后千万不可再做了。要不是你父亲早有防范,你二叔差点被牵扯其中。”
沈天玑惊异道:“怎会如此?二叔一向为官清明……”
林氏叹口气,“官场是个大染缸,哪个能真正做到一百分的清明?现在咱们沈府是站在尖峰上,木秀于林风必摧之,不知多少人明面上巴结奉迎,暗地里千方百计逮个错处落井下石呢。特别是苏府,听你父亲的口风,那晋远侯近来有不少小动作,无一不是针对咱们的。”
“这是我的不是了。我原本是想,对杨家有恩,杨家也可为咱们所用。没想到那案子会与二叔有牵涉。”顿了顿,又道:“怎么苏云芷都进了冷宫了,晋远侯还如此嚣张?”
听沈天玑之言,林氏才知道,女儿也并不是全然毫无考虑的,不禁有几分宽慰。
她并未回答沈天玑的话,只幽幽叹道:“妍儿幸得皇上宠爱,可要珍惜才是。”
沈天玑点了点头,又听她道:“最好还是要有个孩子傍身,立下太子之位,那是再好不过。”
得,又转到老话题了。
“什么太子之位,女儿可未曾肖想过这些。”
林氏见沈天玑羞于说这个,也不再继续,又挑了府里一些无关紧要的家长里短说起来。
日暮时分,林夫人自翊锦宫中出来,宛盈亲自送两位夫人至凌华门后才离开。
☆、第105章 骑马盈盈踏落花
夜凌使臣宴后,沈天玑曾有一度担心朝中真有言官指责她惑乱君王,但结果却与之相反,朝中对她的评论反而好起来。她问及纳兰徵此事,他笑道,当日宴中多是朝中重臣,自然知道他是佯装文秀不问兵事,沈天玑不过是从旁配合,他们怎会不懂此中缘由。
司天台测下了七月的一个黄道吉日,大昭开始与夜凌互通贸易,两国百姓交口称赞,共庆盛世太平。
自林夫人进宫看过一回林之婳后,她的气色果然好了不少,几日后就下了榻,时而到园中走走,偶尔还携杨贵人一道,去与皇后娘娘请安。
杨贵人的父亲杨晋已被无罪释放,官复原职。林贵人也同样身受皇后恩惠,二人都对皇后百般感激,又同处后宫之中,倒惺惺相惜起来。
这日,她们二人在上林苑中逛了许久,便想一起儿去给皇后娘娘请安,杨贵人望了眼碧波如顷的太液池,道:“皇上早有圣旨,外人不得随意入点绛宫。我们就是有心也去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