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?明若柳雀跃的心情一霎坠到谷底。
“他来还是不来,明儿就知道了!”明若柳没好气地转身冲进房,重重关上了房门。
榻上胡乱摊满了刚刚挑选的衣裙,明若柳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的榴花般鲜艳的长裙,心头猛然泛上片委屈。
那是个什么人啊,软硬不吃!
她走到梳妆台前,打开一个做工精细的紫檀木盒,从里面取出一根男子用来束发的玉簪。玉簪样式古朴简单,上面刻的花纹颇似前朝遗风。
明若柳把玩玉簪半晌,忽然心血来潮将长发盘成了男子模样。
看着铜镜里扮成少年的自己,她的神情一点点变得落寞。她叹息一声,闭眼用力拔出发簪。如瀑青丝落下,铜镜里她披散着长发,看着手中玉簪的神情既温柔又哀伤。
“我的模样一点都没变,你却已经转了好几世。”她轻声与玉簪说话,就像在与故人对话一般。
罢了,自己欠江焕一条命,就算死缠烂打,也总得还上他这份恩情。明若柳释然一笑,重新收好玉簪。
作者有话要说: 其实男人可能不是贱得慌,就是有点蠢=。=
第5章
第二日顾琢斋登门拜访的时候,明若柳正在花帐里伺候花。大概猜到他为何而来,她放下手里的喷壶,吩咐泛漪将他带到茶室等候。
泛漪答应着,一只脚踏出花帐外,又转过身来问:“阿柳,他要是真把银子退给你怎么办?”
明若柳弯下腰细心察看牡丹的枝叶,笑而不语。山人自有妙计,今日留下顾琢斋,杀器在手,她已成竹在胸。
泛漪带着顾琢斋穿过前堂,走到后院起居的茶室。顾琢斋本以为集芳堂不过是一前厅后院的普通小宅,却不想堂后竟然是一亭台楼阁具备的小园林。
铺子临街,铺后便是一不大不小的庭院,庭中满目翠绿,沿着白墙种着纤细挺拔的青竹。白墙碧影,风过竹声悠然,一扫前堂人声鼎沸的喧闹,甚为清幽宁静。
再穿过一月洞门,方是明若柳三人日常起居的住所。园中一汪清潭,潭边磊着数块嶙峋的岩石,看过去甚为古雅拙致。
几株生长得极为茂盛的垂柳,细嫩纤长的柳枝垂到水面上,时不时随风抚起一池涟漪。
后院东西各是一排两层小楼,北面有一白绡搭成的花帐。泛漪指给他看那花帐,“阿柳每日这个时候都会在那里照料花,不把所有花整理一遍不会出来。”
“你来的时候她才进去不久,可能得多等一等了。”
眼前的少女面容和善,举止天真亲切,顾琢斋对她不禁抱有好感。
“没关系。”他温文而笑。
园中小径由鹅卵石铺就,径旁种满了半人高的花木。彼时正直春盛,满园芬芳鲜妍,空气中弥漫着馥郁花香。
茶室在西面小楼的二层,爽朗的阳光撒落房中,视野明亮又宽敞。茶室布置得甚为雅致,靠窗的长几上袅袅燃着一炉香,香味随风而散,既提神醒脑,又不会夺了茶的清新味道。
房中摆着数盆枝干遒劲、造型古雅质朴的盆景。壁上挂着梅兰菊竹四君子的画幅,整个茶室爽朗轩敞,自有一股君子之风。
“这里也是明姑娘布置的?”顾琢斋忍不住问。
“这里全是是阿柳布置的!”泛漪不无骄傲。
“这个宅子荒了十几年,院里的树木都长到墙外了。我们买下宅子后,花草树木怎样修剪新种,房中如何装潢摆设,全是阿柳一人说得算。”
“是么?”顾琢斋十分惊讶。
明姑娘能将这园子打理得这般有品位,按理说应当是一个满腹才情,聪□□黠之人。那她的行为怎么会那般匪夷所思?
他却怎么也不可能猜到,明若柳是前朝宫中的柳树成精,虽然没读过多少书,但在宫中耳濡目染几百年,眼界品位自然高过常人。
明若柳收拾完花,没急着马上去西面小楼,而是先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。她洗过双手,对镜整理过妆容,又用丝帕裹住昨天受过伤的右手,方施施然走向茶室。
“顾公子久等了。”
明若柳到茶室的时候,顾琢斋正仰首看着室中挂着的画幅。他回过神,看向她,“这幅画也是你画的吗?”
“画得不好,让公子见笑了。”
“不,画得很好。”顾琢斋的眼神里真实有几分惊喜。
画展人意,从这些画虽然能看出明若柳没正经学过画,但画意清朗俊明,能看出她为人坦荡,心无尘垢。
明若柳低头浅笑,心内暗爽:不枉昨晚她特地让南煌把这些画挂到茶室。
她坐下,将话提到正题,“公子今天来,想来是对我昨儿说的话已经想好了。”
顾琢斋想起来意,他走到桌前,将包好的银锭从怀里拿出放在桌上。
“明姑娘,你的好意我心领了,但是在你这里画画,却恕我不能答应。”
明若柳并不意外他的回答,她抬眸看向他,平和问道:“是因为前几日我给你招来了麻烦?”
“不是……”顾琢斋矢口否认,尴尬避开她的眼神,“明姑娘,前几日的事情,过去就过去了,以后无需多提。”
他把那包银子向明若柳的方向推了两寸,再次重复:“无论如何,这银子我不能收。”
明若柳看一眼桌上的银子,又看一眼顾琢斋,情绪依旧没有任何波动。
不愿意就不愿意,我就不信等我放完大招,你还能不愿意!
她从袖中取出只金镶珠石点翠簪,果不其然,顾琢斋见到簪子,神情一下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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